薑知意隻覺得腦海轟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她父向來兩袖清風,忠心為國,斷不可能叛國!
“去找陸辰安,派人將他找回來,就是我有事找他!”
薑知意知道自己是女子,無詔不得入宮,但陸辰安不一樣,他是陛下信賴的錦衣衛統領,若有他去,薑家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!
然而小昭卻冇有動,唯有眼裡寫滿了憐憫:“夫人,剛剛那鐵甲聲,是錦衣衛!”
薑知意頓了下,意識到了什麼。
就聽小昭的聲音緩緩響起:“領頭的人……就是陸辰安!”
薑知意隻覺得一股寒涼之意直直穿透了百骸。
領頭的人是陸辰安!
為什麼是他?怎麼會是他?!
薑知意隻覺得心口一陣陣憋悶,喉間一陣氣血翻湧,隨著咳嗽,湧出一股腥甜!
“夫人!”小昭看得心慌,忙伸手將人扶住,“您怎麼樣?”
薑知意緊緊抓著她手臂,剛剛陸辰安離去時的異樣也在此刻都有瞭解釋。
怪不得,怪不得他會真的收回那封和離書。
原來不是因為不想與自己和離,而是一時善心,想要保住她的命!
薑知意該心存感激的,但薑家是她的母家,是收養她,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。
而那被汙叛國的人是她的父親!
她強壓下咳嗽,抬頭看向小昭:“小昭,我要回去!”
小昭愣了下,隨即拒絕:“夫人不可,太危險了!”
“你若還當我是你主子,就聽我的。”薑知意神色嚴肅,“我雖非爹孃親生,卻在冠上薑姓時就已註定是薑家人,無論是生是死,我都要同家人在一處。”
“那我與您一同回去!”小昭眼中含淚。
薑知意卻搖了搖頭:“不行!”
她撐著無力的身體走向妝台從中拿出一木盒放在小昭手上。
“這裡是你的賣身契和我之前為你存下的一些銀兩地契,不知什麼錢,卻也能讓你安安穩穩過完下輩子。離開吧,去你想去的地方……”
“小昭不要,小昭要跟著夫人一起!”
小昭推拒著,嗓音哽澀。
從薑知意來到薑府之時,自己便陪在她身邊,八年,自己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!
看出小昭的拒絕,薑知意也有些無力。
最後隻能說:“你若不願離去,我不逼你,隻是你不能同我回薑家。”
阻止了想要說話的小昭,薑知意繼續說,“一會兒我會寫封信,你連著這幅百壽圖一起送進宮裡給貴妃娘娘。”
“為什麼?”小昭不明所以。
薑知意卻冇再多說,走到桌案前,拿過筆緩緩寫下了一封信。
信上,她將自己纔是貴妃走失的那個孩子的真相一點點剖出,還有那個有關白玉透雕孔雀銜花玉佩的隱秘設計一同寫了出來。
那是連葉芷吟都不知道的藏私。
若貴妃娘娘信了她,這也許是自己唯一能為薑府尋到的生機!
最後,筆落。
薑知意拿起紙將墨跡吹乾,細心折起交給了小昭。
目送著她出了門,才轉身朝薑府而去。
漆黑的夜,濃稠如墨。
薑知意一路奔跑著朝薑府而去,從前並不長的路,在此刻卻好像隔著千山萬水。
終於,在天將亮的那一刻,她看到了薑府的匾額。
而周圍,無數持刀林立的錦衣衛將整個薑府位的水泄不通!
隻是不見陸辰安的身影!
但薑知意來不及想那麼多,她快步朝著薑府大門衝去。
刹那,被攔住。
錦衣衛千戶魏璟看著薑知意,麵無表情:“錦衣衛辦事,閒雜人等避退!”
“我是薑知意!”
薑知意說著,望向府內的目光滿是著急與擔憂。
身為陸辰安下屬的魏璟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人是誰,但他冇退半分。
“您如今是陸大人的妻子,是陸家人,與薑府無關。”
薑知意愣了下,心裡百味雜陳。
曾經她盼了很久,被人承認是陸辰安的妻子,是陸辰安的人。
但如今,她寧願不是。
“陸辰安已給了我放妻書,我與他不是夫妻,我薑知意,現在隻是薑家的女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