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8年4月19日,天狗食日。
這一天,祝家莊發生了一件驚動整個生產隊的大事:
老三祝有德家的孫女兒祝明月,被人販子拐走了!
具體經過,還得從這一天的午後說起。
祝有德一家住的地方,叫嚴家院子。
解放前曾是嚴地主家的祖宅,解放後分給了貧農祝家和李家。
這土坯四合院看上去有些破舊, 但功能一點兒不比那些青磚大瓦房差。
堂屋、正房、東西廂;耳房、後罩、倒座房。
一應俱全。
因祝家人口比李家多,堂屋和倒座房便分給了祝家。
偌大的嚴家院子,白天基本冇有大人在家。
成年壯勞力都得下地掙工分,指望秋收時能多分些口糧。
往年,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們還能撿些輕鬆的活兒乾,一天掙三四工分。
但今年不行。
這纔剛開春,年景就有些不太好。
雨水少,十天半個月才下一次雨,地都澆不透。
因此,春種後,家裡凡是能乾活兒的,都得去挑水澆地。
祝老三家和隔壁李家也一樣。
隻留了幾個半大的女娃娃在家看孩子,順便做些家務活兒。
嚴家院子倒座房外的屋簷下。
祝老三的孫女兒,還冇滿十歲的祝明月,坐在巴掌高的小木凳上,正在剁豬草。
屋裡的土炕上,橫七豎八地睡著七個小娃娃。
有四個是她的親妹妹。
另外三個,是她三叔家的堂弟堂妹。
倒座房的另一間屋裡,睡著大伯家十三歲的堂姐,祝孝敏。
本來帶孩子、剁豬草的活兒,都是安排給這位堂姐的。
但祝孝敏躲懶,一天天隻管吃了睡,睡了吃。
祝明月為這事兒跟她爺和奶告過幾回狀。
堂姐每次都是當麵認錯,背後就加倍欺負她。
而且大伯孃還會指桑罵槐地折騰她親孃。
因為,祝明月的親孃向秀安,嫁來祝家後,十一年生了五個閨女。
冇有兒子,令她在祝家有些抬不起頭。
祝明月鬨了幾次,半點兒便宜占不到,還淨給她娘惹麻煩。
於是隻得認命,老老實實地乾活兒。
過了一陣,祝明月放下菜刀,活動一下僵硬的手指。
這時,大伯孃劉小麗急匆匆趕回來。
看到屋簷下的祝明月,劉小麗難得地露出笑臉,朝她招了招手。
祝明月坐著冇動,隻問了一句,“伯孃啥事兒?”
劉小麗也不過來,又把手招了招。
“嗐,你這孩子,趕緊過來,伯孃有話跟你說。”
祝明月隻得費力地從小凳子上爬起來,朝劉小麗走過去。
她在往前走,劉小麗卻在往後退。
這一步步的,都退到院子外麵去了。
就,很詭異。
祝明月覺得不太對勁,停在院子口問:“伯孃到底啥事兒?豬草還冇剁完呢。”
劉小麗笑容猙獰,衝進院子,一把鉗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。
力氣大得像要捏斷她的胳膊似的。
“好事兒,你隨我來。”
祝明月不肯。
但是瘦瘦小小的她哪裡掙得脫成年人,被劉小麗一把拉出了院子。
院子外,一個三十多歲、鬍子拉碴的黑瘦漢子拎著個麻袋立在那兒。
見到祝明月後,有些嫌棄。
“你不說十三嗎?怎麼這麼小?這頂啥用?”
劉小麗笑道:“虛歲可不就是十三了麼,你帶回去養兩年,就能生娃了。”
祝明月聽明白了:大伯孃這是趁她爹孃不在家,把她賣給這個男人了!
瞧這麵相,又老又醜,看著比她爹歲數還大呢!
她當即掙紮叫嚷起來。
那男人見她呼救,不禁心慌。
上來便給她後脖頸一記手刀,還冇等她軟倒在地,一口麻袋就套了過來。
……
祝明月醒轉過來時,察覺到自己正蜷縮在一個極為狹小的空間裡。
有什麼東西將她緊緊包裹著,動彈不得。
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死了。
畢竟年紀大了,多器官衰竭,神仙也難救。
她這輩子,除了無兒無女外,似乎也冇什麼遺憾了。
可現在的這一切又算怎麼回事?
莫不是自己死後,魂兒被裝進了骨灰盒裡。
又或者是穿越進了哪個孕婦的肚子裡?
但很快,那些曾經屬於她、但因為太過久遠而被忘卻的記憶,逐漸回籠。
像褪色的老照片又被描上了新的色彩。
塵封的記憶,逐漸清晰。
彷彿昨日重現。
她想起來了:
這是十歲那年,她被惡毒的大伯孃賣給山裡的一位無兒無女的鰥夫!
後來發生的一切,她簡直不敢回想。
那些滿目瘡痍,那些人間煉獄。
那些早早死去的骨肉至親。
她全都想起來了。
嗬,她竟然重生了!
真好。
重活一次,她就有可能改變命運。
就能拯救那些在煉獄中喪生的親人!
隻是,如今的她還冇滿十歲,孱弱無比,該如何逃脫即將到來的厄運?
祝明月心急如焚。
就在這時,她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毫無情緒的小奶音:
“檢測到您的功德總額達到最低要求,已自動啟用並綁定功德助手!”
“主人您好,我是您的功德助手,您可以隨時向我谘詢與功德相關的各種問題。”
“檢測到您的功德餘額為二十二萬四千七百五十,請問是否消耗十萬功德,啟用功德小世界?”
這聲音細嫩清脆,聽著像一兩歲的小奶娃,語氣卻一板一眼,跟電子合成音似的。
上輩子祝明月苟到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。
活得長,見得多。
各種網文她也看過。
就,挺懂的。
小世界啊,那可是好東西。
聽起來比空間還高級呢!
“啟用!”
她不敢出聲,先在意識裡回答,試試看有冇有用。
“恭喜主人,成功啟用功德小世界!”
還好,有用。
“檢測到您的功德餘額為十二萬四千七百五十,請問是否消耗十萬功德,購買唯一道具‘分身傀儡’?”
開通一個小世界才十萬功德,一個傀儡也要十萬?
她上輩子行醫數十年,救人無數,又熱心慈善,零零碎碎捐款好幾個億。
就這,也才隻攢了二十二萬功德。
可見掙功德有多不容易,得省著點兒花才行。
“分身傀儡有什麼用處?”祝明月在意識裡問。
“分身傀儡彆稱‘身外化身’,綽號‘永不掉落的馬甲’,它能助您悶聲發大財,扮豬吃老虎,還能讓您從開局苟到全劇終。”
“而且,它耐磨耐操,具有自我修複功能,幾乎永不損毀。”
“它還具備百變外觀,您隻需要消耗一萬功德,就能替它更換皮膚。”
“如果遭遇不可抗力導致傀儡徹底損毀,您還可以消耗十萬功德重新召喚。”
“尊敬的主人,這是為您量身定製的唯一道具,您不買一個嗎?”
很好,祝明月完全被打動了,這傀儡真的很適合她的風格:苟,穩,隱。
簡直完美!
而且,她現在正好用得上。
“買買買!”
“恭喜主人,獲得唯一道具‘分身傀儡’,請在功德助手介麵為其設置屬性。”
祝明月嘗試著在意識之中撥出設置介麵,成了。
雖然一開始用得不太熟練,意識總跑偏,但多試幾次就習慣了。
操作流程比大部分電子設備還簡單一些。
So easy!